【旧文】那年的西皮二黄
【旧文】那年的西皮二黄
(这是笔记本上记的一段文字,时间应该在大二下学期。这类文章是我少时非常典型的文风,曾经写过非常多,但后来被我全删掉了。如今整理旧日生活,深感这生恐怕再也不可能有这类文字了。这篇既然留下来了,就干脆存个档吧。)
第一次遇到他时是在南宫听戏,唱的是《武家坡》,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听戏,便被其中的剧情抛弃到了天荒地老,我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故事。他则说:看戏听的是神韵。我的心思实际上并不在戏,只想挽住他的胳膊,轻轻靠在他的肩头。
年轻时总是离现实很远,所遭受的孤独、苦闷还得不到心灰意冷的供养,爱情比起残酷的世界,是上帝对青春的偏爱。戏散了,天也黑了,路上行驶着回校园的公交车。我想着他,静静望着窗外。卿云依依是闹人心绪的离愁,明月弯弯是射人心窝的长弓,连路上的丁香花都送来了丝丝醉人的呢喃。
回忆是因为曾经遗忘,忘记了对爱的无畏会转化为爱的生命,生命的破碎又会化为对爱的诘难。我有时很好奇,到底婚姻对女性意味着什么呢?也许是下班到菜市场买菜,和小商小贩讨价还价,回家架起了油锅,一顿饭的烟熏,买再多面膜也补不回来。辛辛苦苦了一个小时,或许丈夫会打来电话,告诉你他加班不能回家。而实际上,他并不在加班,而是在夜市里的大排档和几个哥们喝着啤酒,然后抱怨着这个社会没有给男人应有的尊严。
回学校后,我给他传了《哥德堡变奏曲》。比起他喜欢的京剧,我倒更喜欢巴赫的宁静。我的灵魂时不时会到崩溃的边缘,总希望能有个归属,可他的肩膀靠得住吗?也许寻求皈依是灵魂附体下的虚妄,世界依旧冰冷。也许对生命不公的每一点抗争,都意味着在承受着更多苦难,而宽容包容他的一切,把苦都压到心底,则是另一种人生的绝望。
那天,我在商场看到个在洗手间水池边痛哭的女人,过了一会,她补补妆,装作没事一样走了出去。我能理解她的脆弱,以及那种假装的体面,因为我也那样。后来,我和他又去听京剧了,唱的是《搜孤救孤》,程婴为了拯救赵氏孤儿,不得不拿鞭子打好友公孙杵臼。京剧不是要看剧情的,听的是神韵。可人生却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,唱出来的是生命的忧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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